【陆桥山中心】酒意
高举六爷大旗
六爷纠缠他已经四个月了。
陆桥山时常想要杀掉这个阴测测的变态,这个人浑身上下都让他不舒服。
他也没有太遮掩这一点,遮掩也没用。
所以有时候的情事是以他的匕首抵着六爷的咽喉而六爷的针也抵着他的脖子而结束的。
这样的僵持直到有一次被打破,陆桥山宁可被针刺破了皮肤也坚持要割断六爷的脖子。
他们都出了血,陆桥山的药效先发作,倒在床上,而六爷匆忙起身,扔下一句神经病,捂着脖子急急地从窗户翻出去。
陆桥山的头很痛,浑身抽搐着疼,疼得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他也不后悔,并且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杀掉六爷。
那个神经病十三点怎样羞辱他都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说戴老板就是不行,一个字都不行。
戴老板没有缺点,除了胡蝶。戴老板也没有弱点,除了校长。
陆桥山蜷在地上,把自己抱得越来越紧,以抵御下一波将要袭来的痛苦和幻觉。
陆桥山的意识清醒起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醒了醒神,决定出去走走。
他今天的心情实在不豫,迫切地需要喝一点酒。
在去百乐门的路上,他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了,对方藏在黑巷子里,随时准备击碎他的头。
这几年,他在汪政府做事,跟日本人的梅机关走得太近,隔三差五总有爱国的仁人志士想要拿他的命。
有共党的锄奸队,肯定也有军统的刺客,说不定还有一些路见不平的大侠。
说不定他哪天就死在了一条小巷子里,大快人心。
他死在日本人手里的话,可能还是个烈士呢。
陆桥山驾轻就熟地摆脱掉了跟踪者,他把存在百乐门的酒提了出来。
今天两度险些丧命,这瓶孙立人走前存的酒,他怕是没命等到战后了。
就在这时候喝了吧。
只是,他拿到手的时候,想起今天的遭遇来,还是决定不冒险了。
他让经理开车把自己和酒送回了家,把所有的门窗全部上锁。
并且自嘲了一番,想惶惶不可终日莫过于此。
他终于打开瓶塞,仰头就灌。
喝得浪费极了,红色的酒液流了一领口。
浪费也不给孙立人喝。他忿忿地想,这人不光没死,还当真一战成名,现在还得了称号,叫东方隆美尔。
唯有他还留在这里。
是戴老板要他留在这里。
于是他的情绪又稳定了下来,注意到他把酒瓶从木盒子里拿出时,带到地上的一张纸片。
他捡起来看了一看,流利舒畅的英文写着:
“Your cup will never empty,
for I will be your wine。”
陆桥山冷笑了一声,松手让它落回地上,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这种情话还是留着哄骗小姑娘去吧。
那种约定不足以支撑他活下来。
谨慎、忠诚、善良,那些东西本来都毫无用处。
有用的是狡猾、谄媚、见风使舵、骨子里的冷漠恶毒。
和一片逆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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